GL小說 破鏡 第五章

夜闌人靜，青衣丫鬟依約來到素霙妃的閏房，她才一腳踏進門，主子便對她說道：「打開那邊的櫃子看看。」雨兒領命照辦，唯見櫃內一副被褥枕頭，回頭察看床塌，其上不缺寢具，搞得她一頭霧水，便向向素霙妃尋求解答。

「這是怎麼回事？」

「那是蕭甫仁的東西。我和他既沒同衾亦沒洞房，雨兒還要繼續惱我嗎？」丫鬟慚愧地低下頭，她的心事被素霙妃摸得一清二楚，自己在她面前簡直近乎透明，無所遁形。她的主子既不生氣也不惱 怒，表情平靜無波，施施然步向雨兒，期望她的開導能撥雲見日，讓雨兒心中的陰霾重見一絲光明。「女子出嫁可比寄人籬下，身不由己，無依無靠。若我不盡早在蕭家踏出一遍立足之地，我又如何能夠護妳周全？雨兒該知道，我不喜歡交際應酬，即使在他們面前露出笑容，那不代表我感到快樂。」素霙妃平靜的眼波透露出些許無奈。

素霙妃設想周道，思慮長遠，雨兒非但不體諒小姐用心良苦，正當她在為了兩人的生活努力時，她卻在鬧脾氣，當下只覺得無地自容，立刻開口道歉：「對不起，小姐。是雨兒任性了……」素霙妃的立場很為難，青衣丫鬟比任何人都還要清楚。蕭府與素府是世交，這樁指腹為婚的姻緣在所難免，倘若素霙妃與愛上的男人私奔，蕭家也許還能體諒，偏偏素霙妃愛上的是女子，還是一個下人，小姐帶著丫鬟私奔，如此荒唐的舉動恐會傷及蕭家尊嚴，於情於理皆無法給他們一個交待，甚至可能害兩家結怨。素霙妃為顧全大局，乖乖嫁進蕭府，的確是最明智的抉擇。素霙妃融入夫家生活本該是一件歡天喜地的事，蕭甫仁善待小姐理所當然，她本該感到欣慰，然而卻不知該如何調適不熟悉的心思，滿肚子的苦水最終全都化了一個賭氣的稱呼--「二少奶奶」。

「能理解我的難處就好，偶爾讓妳任性一下也無妨……」雨兒才十歲就到素府當丫鬟，舉凡普通人家孩子能擁有的種種幸福，她皆無機會享受，連個撒嬌的對象都沒有，甚至還得一肩扛下自己的的生計，素霙妃不忍心再去壓抑她與生俱來的喜怒哀樂，更不希望她一生都過著對主子唯唯諾諾的日子，表達情緒這種小小的自由，當然不會捨不得給她。

「小姐……姑爺他私底下可有為難妳？」冷靜下來的雨兒向主子問道。

「沒有。」

「姑爺他是否另外有喜歡的姑娘？」新婚夫妻分床就寢不尋常，青衣丫鬟擔憂姑爺會納妾，到時素霙妃恐怕就得忍受雞犬不寧的生活，聽聞妻妾相爭總有人成為犧牲品，向來都是被丈夫冷落的女子下場淒涼，她可不希望此等悲劇降臨在小姐身上。

「沒有，甫仁他……其實不喜歡女子……我們……」洩露別人的祕密不是好事，素霙妃不想讓雨兒操煩不必要的事情，打算將實情全盤托出，話尚未說完，青衣丫鬟被嚇得愣在原地。不喜歡女子？不喜歡女子就是喜歡男人了？兒時她也曾陪著素霙妃和蕭家的孩子一同玩耍，蕭甫仁舉止正常，絲毫看不出來任何斷袖之癖的徵兆，雨兒拼命在腦海中搜尋記憶，一時之間難以接受現實，

「雨兒，妳沒事吧？」素霙妃有點擔心目瞪口呆的丫鬟，輕輕拍了幾下她的肩膀，她可不希望她因此失心瘋。

「小姐，我沒事。姑爺不愛女人，還娶小姐？擺明是要小姐守活寡……」回過神來的雨兒有點忿忿不平。

「雨兒，這件事也不能怪他，他也無權選擇，只是遵從長輩，讓他們安心。成親那日，他來找我商量，他無法娶心愛之人，但他需要一個妻子，好給母親一個交代。他承諾過不會碰我。為避免他人猜疑，我們得在人前扮演恩愛夫妻。」素霙妃冷靜地透露令人驚異的事實，語氣平淡地猶如局外人。

青衣丫鬟聽聞此事，不由自主地陷入思考：就算沒有蕭甫仁，小姐還是得出閣，若是另嫁他人，小姐的生活會比現在更好嗎？性別是否註定了人生？對女子而言自由當真是種可望而不可求的奢侈？

須臾，主子的叫喚聲拉回她出走的心神。

「雨兒，暫且擱置這事，別再想了！十幾天都在應付賓客，肩膀有些不適，來幫我揉揉！」語畢，素衣女子落坐床沿，扯開衣衫，露出一對等待著服侍圓嫩香肩，凌亂布料覆蓋著女子嬌媚體態，，搖曳的燭光映照著裸露白皙彷彿在預告屬於夜晚的私密，若隱若現的閏房風情簡直就是黑闇裡令人心亂如麻的極致挑逗。

青衣丫鬟敲敲自己的腦袋，暗罵她的無禮。即使小姐對她有意思，她也不該產生此種不敬念頭，況且小姐不過是要她進行酸痛按摩，她卻浮想聯翩，實在太下流了。為了阻絕胡思亂想，雨兒雙手在執行工作時，腦袋也沒閒著，拼命地回想著曾經閱讀過的經史子集，強迫自己忽略從素霙妃朱唇中逸出的嚶嚀。

素霙妃捉住青衣丫鬟，示意她的肩膀已然得到妥善的照料，雨兒卻嚇了一大跳，慌慌張張縮回自己的手，她正巧在默背詩經的「執子之手，與之偕老」。作賊心虛，雨兒的本能告訴她最好找個藉口盡速離開，否則將會發生難以掌握的局面，她向來習慣服侍素霙妃時的親暱接觸，可自從知曉主子的心意後，偶爾難以維持昔日的冷靜，尤其是兩人獨處的夜裡。

雨兒還來不及想出逃遁的理由，轉身的素霙妃已然將下巴靠在自己肩頭，悠然問道：「雨兒可知道一件事？」原本就有些侷促不安的青衣丫鬟根本無法專注思考，支吾了一陣子，反問主子：「雨兒駑鈍，豈敢擅自猜測小姐心思，還是請小姐言明吧？」

「只有和雨兒獨處，我才能真正放鬆。和妳在一起，就像獨處時一樣自在，但卻多了一個人陪伴，讓人覺得很安心。」世上再也沒有比這更純粹的依賴，雨兒正沉浸於感動的情緒中，素霙妃的雙手卻不著痕跡地搭上青衣丫鬟的纖腰，信手鬆開腰帶，沒料到雨兒未著中衣，外衫落地之後，僅剩褻衣蔽體。

一陣涼意襲來，雨兒向來平靜地連自己都難以感知的心跳傳來怦怦聲響。素霙妃的目的昭然若揭，先前無比動人的情話讓丫鬟暫時忘卻了小姐的身分與她的卑微。

靈巧柔荑撫弄著纖細腰肢，習琴者嫻熟指尖力道掌控，深諳音律的素霙妃自能輕易施以恰到好處的撩撥，令雨兒心蕩神馳。弱點被對方掌握在手裡，丫鬟一時羞怯難當，想制止對方的放縱。

「君子動口不動手……」雨兒一害臊就胡言亂語，並非抗拒，而是不習慣。她一個秉性單純的鄉下姑娘，除了農活與家事，其他的事物皆不拿手，即便有過一次經驗，她對床笫之事仍是一竅不通。

「好！雨兒，就依妳的！」繼皇后與巫女，這回素霙妃的丫鬟還要她當「君子」，那便如她所願當個「君子」。

素霙妃移開雙手，輕啟開闔的唇瓣沿著雨兒的臉頰輪廓落下親吻，復移至對方緊抿的嘴唇。雨兒只覺喉嚨乾渴、心跳加速，她垂下眼簾，被動地在素霙妃的引導下慢慢張開檀口，允許丁香小舌的進犯。服從主子是丫鬟必備的美德，然而她此時的遷就不過是種愚蠢。一個月前素慕雪的吩咐猶言在耳，她卻無法狠心拒絕。出嫁女子理該埋葬昔日眷戀，當個賢妻良母、相夫教子。姑爺不愛女子，自然不可能給予小姐一個娘子該有的幸福，若連她都棄小姐不顧，她豈不是要抱憾孤獨終老了嗎？思及此，雨兒決定縱容素霙妃的任性。

結束深吻的兩人艱辛地呼出紊亂鼻息，雨兒的視線下意識地迴避衣衫不整的素霙妃，就算這是第二次親密，她還是感到格外難為情，再加上此處是小姐與姑爺的新房，令她更加尷尬。

「雨兒，妳不專心，這可不行！」素霙妃察覺到丫鬟的扭捏，忍不住發起牢騷，脫下身上的布料，露出雪白胴體，害得雨兒臉頰飛快地染上紅霞，視線鎖在地板上。

難道地板比她好看？堂堂素家二千金豈能輸給地板？就算她不是國色天香的娥眉，起碼也是個家教良好的金枝玉葉。既然雨兒堅持要看地板，那她便自行闖入她的視野。素霙妃無視阻隔兩人的褻衣，朱唇輪流含住丫鬟胸前的端點或輕或重地吸吮，布料的摩擦與唇瓣的愛撫引起一陣酥麻，惹得雨兒頻頻顫動，逸出幾聲嚶嚀，雙腿惴惴不安地扭動磨蹭。

將一切盡收眼底的素霙妃唇角勾起淺笑，牙齒隨意地在雨兒的裸露的肌膚由上而下輕輕啃咬，留下宛若散落花瓣般繽紛的粉紅印記，丫鬟身體益發燥熱，胸口的騷動越演越烈，她迫切地需要某種東西來平息這一切躁動，無所適從的她唯能等待素霙妃採取行動。

唇舌在不知不覺間來到丫鬟的大腿內側，素霙妃毫不在意沾黏的晶亮液體，反而順道將其一口嚥下。出乎雨兒的預料，她的小姐居然不避諱行含陰之事，游移的丁香小舌十分靈巧與手指相較毫不遜色。尤有甚者，舌尖抵著柔軟溼滑，毫不含糊的舔舐顫慄每根敏感神經，丫鬟越來越急促的嚶嚀中挾雜了幾聲尖銳的高音，彷彿在催促對方。

「雨兒，還要我當君子嗎？」素霙妃離開丫鬟的雙腿之間，軟語呢喃。

「不要……」想要更多，這種恬不知恥的要求雨兒實在無法說出口。

聞言，素霙妃柔聲一笑，脫去雨兒身上的布料，讓兩人裸裎相對。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情人眼裡出西施，床上佳人非絕色無雙，然清瑩透澈，足以眩其耳目，亂其方寸，素霙妃只想傾盡一生光陰將情人擁攬入懷，悉心疼愛，直至天荒地老，海枯石爛。

昏黃燭光將交疊的女體剪影投射於紙門，像是要與門上的雙喜紅字爭奇鬥豔。素霙妃就著曖昧光華，輕輕剝開雨兒層層疊疊的私密花瓣，撫弄著她的情慾，看著她如盛開花朵般漸漸染上嫣紅色澤，聆聽她迷失在情潮之中的輕呼低鳴，感受她毫無保留的奉獻所有……

燭火與牆上喜字令素霙妃聯想起洞房花燭夜，讓她產生想和雨兒更加親近的念頭。她坐於丫鬟身上，交錯堆疊兩人雙腿，讓兩人私處緊密糾纏，她們的結合是如此純粹宛若天生。感受到羞人部位被前所有未有的柔軟抵住，沉浸在快感中雨兒奮力睜開迷濛眼眸，想要一探究竟，映入眼簾的景象美麗地令她幾乎要忘了呼吸。素霙妃彷彿一朵出水芙蓉，姿態梟娜娉婷，亭亭立於她身下的一渠清泉中款款擺動、悠悠搖曳，激盪出層層漣漪；婉轉如樂的嬌嗔正巧與自己的喘息在一唱一和之間組成纏綿悱惻的曲調；律動的胴體牽引著她共同享受人間極樂的曼妙。

主僕二人的柔嫩蕊瓣在砥礪磨合間彼此相嵌，快意陣陣，妙不可言。此種感受令素霙妃如痴如醉，不禁期待雨兒占有她時會是何等光景？交合之處泛起的舒爽使素霙妃無暇顧及戀人求饒似的嗚咽，憑著本能加速律動，奮力扭腰擺臀只想更徹底融入彼此，腿間層層潮溼宛若半消融的冰雪化作一片溫暖的曖昧，再也不分彼此。霙，意為雨雪齊飛，當雨滴與雪珠自天降臨之際，它們是否也如此刻的她與她一樣感受到水乳交融的美好？

腰酸腿軟、揮汗如雨的兩人在收拾殘局之後，準備就寢。

「雨兒，以後甫仁出遠門的時候，妳每晚都來陪我好嗎？」素霙妃提議道。

「唔……好是好……可是……」期期艾艾的回應與丫鬟平日的說話方式截然不同。

「怎麼臉紅了？」

「沒事……」

「雨兒該不會以為我想跟妳夜夜春宵吧？」素霙妃露出慧黠一笑。

「不是，我是在想……唔……嗯……」百口莫辯，想不出適當回應的丫鬟面紅耳赤，唇瓣一張一合發出咿呀聲響，活像個牙牙學語的孩童，窘迫的神色令素霙妃的笑容更深了，手臂圈住雨兒，將佳人攬入懷中。

「只要想叫妳來陪我罷了。不過，若雨兒要日日如此，妾身樂意配合。」最後一句，素霙妃故意附在丫鬟耳邊說，害她羞愧得渾身發燙，頷首不敢直視對方。

「好好好，不逗妳了。早點歇息。」語畢，素霙妃拉過被褥蓋住兩人身軀。

俄頃，丫鬟沉沉睡去，素霙妃看著酣然入夢的情人搖頭嘆息。若世人知曉這段姻緣的真相，恐要啼笑皆非了。良人有龍陽之好、斷袖之癖，妻子有對食之情、磨鏡之緣。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他們又不會讀心術，豈能知悉當事人的心之所嚮。像姊姊那般幸運得一如意郎君的女子必是少數。世間多得是靠媒人三寸不爛之舌而點成的鴛鴦譜。結縭之際能綁住的不過是虛空的名分，至於夫婦兩人能否培養出堅貞情感全憑個人造化。月老定是老眼昏花才會錯牽紅線，否則身為女子的她怎麼對自己的丫鬟默許芳心呢？所幸夫君約諾，既無情便不近身，不與她行周公之禮，生活起居之事會命人照顧妥當，除了床笫之事以外皆不會委屈這位新嫁娘。

後記：

喵~~~素霙妃這孩子太可怕了！是要推幾次才甘願……

貓想要她自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