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小說 破鏡 第十章

又是個蕭甫仁出遠門的夜晚，青衣丫鬟再度踏入素霙妃與姑爺的閏房，她一栓上門，轉身對上主子便淚如泉湧。素霙妃見狀，登時將雨兒領到床沿坐下，想盡各種辦法安撫卻徒勞無益，好不容易等到雨兒主動透露傷心難過的原由，沒想到卻是她無能解決的事情。

「為什麼妳就不能娶我呢？我們只能偷偷摸摸、躲躲藏藏……」雨兒討厭旁人在閒談中有意無意地提點素霙妃和蕭甫仁的關係；她痛恨出言不遜，拿夫妻之事調侃小姐的李公子。素霙妃結縭三月有餘，祝賀璧人的喜辭她已經聽到麻痺，如今她與小姐的關係已然變質。對丫鬟來說，百年好合、早生貴子……諸如此類的詞令比嘔啞嘲哳的樂音還要刺耳難聽。有名無實的婚姻得到眾人的讚揚祝福，她們真心相待的愛戀卻是天理難容、世俗不齒。

雨兒猶如初生赤子脆弱且無助，除了哭泣之外什麼也做不了，她的淚水滴滴落在素霙妃的心上，宛若鞭笞酷刑抽疼她的靈魂，二度見到丫鬟肝腸寸斷的模樣，她從沒想過自己的愛竟成為她沉重的負擔、令她痛苦的桎梏禁錮。

主僕二人面面相覷，無所適從，難堪的沉默流淌在彼此之間。良久，素霙妃先開口了：「雨兒，實質和名分哪個重要？」

「…不知道…雨兒…不知道…要我…讓我忘了一切……」還在落淚的青衣丫鬟將腰帶交到對方手中，素霙妃知曉這對矜持拘謹的戀人而言已是最明目張膽的邀約，她輕解羅衫，讓兩人裸裎相對，一面撫弄著雨兒的身子，一面附耳反覆低語著「我愛妳」。在素霙妃的努力下，雨兒的嚶嚶哽咽終化作曖昧吐息，她習慣性地閉上眼睛，等待最終階段。

跪坐於榻，素霙妃咬緊牙關，心一橫將雨兒的食指硬生生塞入體內，瞬間被侵入的苦楚痛得她吐出一聲嗚咽。丫鬟遲遲等不到被填滿的感覺，睜眼察看，沒料到向來嚴謹自持的小姐這般胡來，突如其來的意外令她手足無措，進退兩難，深怕弄痛了她。

「萬一姑爺改變心意，小姐就……」丫鬟話語未落，便被略微沙啞的聲音打斷。

「雨兒在人家身子裡，還要想著別人？」素霙妃輕描淡寫地道出兩人的處境，令丫鬟羞赧得啞口無言。微弱的怨言猶如一滴落入耳中的麻藥，導致雨兒除了素霙妃以外無從感知其他事物，任由她罷占自己的手，仰望戀人在床榻上輕扭腰肢。見雨兒不為所動，素霙妃嬌嗔道：「無三不成禮，雨兒禮數不周。看來是妾身教導無方……」素霙妃的言下之意是她在上面孜孜不倦，戀人的手指卻動不到三次，素霙妃的反省令丫鬟哭笑不得，她的小姐得天獨厚，與眾不同，在如此羞人的時刻，還能悠然自得、從容淡定，真搞不懂她哪來的閒情逸致？

繼續和素霙妃僵持下不是明智之舉，雨兒的食指試探性地緩緩動了幾下，素霙妃眉頭微蹙，丫鬟分辦不出是快意亦或難受讓主子表情隱忍，直覺要盡快察看戀人是否破皮流血，她央求道：「小姐…我們交換位置。讓雨兒檢查您的…您的……」最後的詞語丫鬟噎在喉間說不出口，素霙妃不懂雨兒想檢查何物，但雨兒一副神經兮兮的模樣，也不好拂了她的意，她將手還給雨兒，自己躺於被褥上。

丫鬟屈起素霙妃的雙膝，輕輕扳開兩腿之間，湊進察看。

「雨兒，妳…妳想……」理解對方舉動的素霙妃霎時慌亂起來，她做好心理準備讓雨兒碰她，可她沒想到雨兒會這般唐突，想仔細研究她身上最羞人的部位。

「小姐……小姐方才驚叫一聲，應該是受傷了…讓雨兒看看……」丫鬟沒有褻瀆主子之意，僅是單純的關心，素霙妃還是方寸大亂，下意識就想夾緊雙腿。為了說服不配合的主子並保持自身理智，雨兒的手輕輕撫過她的大腿內側，她柔聲說道：「女子的這兒何其脆弱，小姐方才太亂來了……」無可奈何的素霙妃只好順著丫鬟，免得雨兒為了她的健康胡思亂想、寢食難安。夜晚視線不良，憑藉月光照明也不夠清楚，雨兒只好盡量靠近，鼻尖幾乎貼到私處，她瞪大眼睛仔細察看，確認並無傷痕血跡才稍微放心。素霙妃眼睜睜看著雨兒的頭埋入雙腿之間，感覺到私密花瓣被輕輕剝開，戀人的吐息噴到敏感處帶起淡淡麻癢，擾得她心神不寧。

檢查完畢的雨兒宛若失了魂般盯著素霙妃猛瞧，女子的私處別有乾坤，自有一處天地。山巒上有萋萋芳草，芳草間有深深溝壑，溝壑間有潺潺溪流，溪流中有醇醇芳香，怪不得素霙妃對逗弄她一事樂此不疲。素霙妃腿間撲鼻而來的幽香令雨兒頭腦混沌，宛若飲酒後的神思迷亂，把持不住，她伸出丁香小舌品嘗流水澗澗，入喉汁液堪勝美酒佳釀，醇而不膩，清而不烈，她宛若跌入一潭酒池沉醉進去，貪婪地汲取著戀人的滋味。花心先被端詳後受舔舐的體驗令素霙妃尷尬欲死，羞赧欲逃，但一想起雨兒先前也任由她百無禁忌，無論多麼難為情，她也要試著習慣。

丫鬟的攻勢令素霙妃渾身顫動，花心傳來的快意幾乎讓她抓狂，有生以來，她感覺到身體極度的空虛與極端的孤獨，渴求某人來圓滿她不完整的生命，隱忍已久的慾望終於脫口而出：「…啊……雨兒…要我…要我…」丫鬟僅存的薄弱自制被戀人的嚶嚀與要求沖刷殆盡，倫常教條亦喚不回出走的理智，任憑素霙妃上下其手的她早已不算稱職的丫鬟，姑且就試著做個好戀人。曾幾何時，雨兒害怕自己失控奪去素霙妃的貞潔，每當親熱時總不敢多看主子幾眼，前一刻素霙妃硬將完璧之身交給她，兩人早就無法回頭。當害怕失去的東西灰飛煙滅時恐懼隨之消失，忌諱的界限不復在，壓抑許久的欲望已然爆發，雨兒再也難以克制，她像是要彌補過去的虧欠般，以疾風驟雨之勢肆無忌憚地在戀人身上點燃燎原星火，朱唇在所到之處留下斑斑印記。她後悔曾為了迎合社會禮制，為難自己，折磨對方，不敢隨心所欲地奉獻索取彼此的一切，她向來只允許接受，迴避付出，讓素霙妃的美好年華虛擲於漫長等待。

花徑不曾緣客掃，蓬門今始為君開。雨兒的手幾經輾轉抵達素霙妃的粉色蕊瓣，知曉自己不若戀人細皮嫩肉，不敢貿然行事，以掌輕輕摩娑後才緩緩置入一指。等得不耐的花瓣微微翕動，戀人悶悶低吟擲地有聲地重擊心中，催促著她盡快造訪深幽曲徑。

指尖順利沒入素霙妃體內，雨兒慢慢律動起來，她吻住戀人的雙唇減緩她被侵犯的不適，快感令素霙妃渾身乏力，柔若綿絮，軟趴趴地癱倒床上承受她狂風暴雨般的肆虐，翻雲覆雨的戀人彷彿要攫取潛藏靈魂最深處的隱袐私情，她無助地喘息呻吟喃喃低喚戀人的名字，失了平日對答如流，泰然自若的從容。

日日晨昏交錯、朝夕相對的生活使得丫鬟很難察覺到主子的變化，即便有過多次肌膚之親，她也常常是閉著眼睛，以致於從未發現素霙妃的成長。丫鬟但見毫無贅飾的主子眼神撲朔迷離，雙頰映帶霞光，肌膚白裡透紅，青絲如瀑流洩，粉汗揮灑如雨，馨香滿室，芳華絕代。雨兒瞿然驚覺原來小姐已出落得宛若蹁蹮雲間的天仙，清新曼妙，玲瓏剔透，像水似玉，潔白無瑕，令人不忍褻瀆冒犯，卻又不禁為她心醉神迷，甘願捨命只求與她纏綿歡好一回。

指尖在素霙妃水嫩滑溜的花心間流連忘返，往復輪迴錯落有致，使她不由自主發出宛轉如樂的嬌憨輕喘，無絲竹之盛，卻有異曲同工之妙，扣人心弦，令雨兒為之動容，情難自禁，悄悄再加入一指，想盡數填補戀人的空虛，突如其來的飽滿讓素霙妃不禁吟哦一聲。素霙妃但覺腿間清流激盪浸灌、奔放肆大與海相若，手指如魚兒般在她體內歡快游曳，她彷彿化成一望無際的汪洋包容戀人的所有—她的痴與痛、愛與恨皆收納其中。摧魂噬心的強烈快感使她產生陷入漩渦的錯覺，頭昏眼花、天旋地轉，酥軟微顫的緊繃身體在登峰瞬間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鬆弛與解脫，就連疲憊都令人倍感淋漓酣暢。

嫣紅帶紫的肌膚無言地指控某人不知輕重的魯莽，替主子擦拭的丫鬟歉然問道：「小姐疼嗎？」

「好像有一點，不礙事的。我常對妳這樣，妳不是還好好的？」腿間的不適讓素霙妃眼角眉梢泛起笑意。

「可是小姐從沒讓雨兒痛過。」

「雨兒還記得庖丁解牛的故事嗎？」

「記得。庖丁熟悉牛隻的構造，分割牛體神乎其技。」素霙妃拾起丫鬟雙手喃喃道：「這就是了，凡物皆有其理，順其意自能隨心所欲。妾身深知雨兒的天理，自是遊刃有餘，哪會讓妳痛？我的生活起居不全靠妳打理嗎？雨兒有雙巧手，下次一定會做得更好。」安慰的話語中，隱含了下次的約定期待，丫鬟的雙頰染上紅霞。激情過後還是得面對現實問題，快樂過後她不禁擔憂起來。

「小姐將貞潔給了雨兒，真得好嗎？」

「雨兒後悔了？」

「雨兒是擔心……」丫鬟還沒說完，纖纖細指便堵上她的唇瓣，主子輕柔飄忽的聲音迴盪在夜色中。

「此生此世實質名分斷不可能給妳，至少該把身子交給妳。別再為無心之詞黯然神傷。」素霙妃的雙眸氤氳著溼氣，彷彿受到感染，雨兒的眼瞳亦升起裊裊水霧，滿溢而出。

互相凝視的主僕一言不發，即使淚眼模糊視線，依然能在心中勾勒出對方真實的全貌。兩人默不作聲，只有水珠簌簌滴落，素霙妃展開雙臂環繞著同樣在顫抖落淚的丫鬟。雨兒不禁感嘆：素霙妃的胸襟既寬闊又狹隘，寬闊地能包容她所有的喜怒哀樂，狹隘地只能容納她一人。明明只要屈服世俗禮教就能安穩平靜地過完一生，偏偏要選擇坎坷崎曲的情路，她們這對主僕真是既痴又傻，明知等待在兩人前方的是荊棘遍布的道路，還是義無反顧地攜手向前邁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