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著花握你的手(花をたどれば君の指先) 同人 在遇見你之前



 這種情況不該發生。


擁有少年樣貌的人形站在牆壁前面盯著一幅被製被成掛軸的圖畫,圖畫中的人物有著與他一模一樣的身姿,更正確地來說,他就是那幅畫。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離開掛軸的,只記得他不斷聽見有人在心中喊著「好寂寞」、「好寂寞」的聲音,然後他就變成了這副德性。


雙手靠在牆壁,將額頭緊貼在掛軸上,少年人形試圖回到畫中,卻只是徒勞無功,此種異常的狀況令他驚恐萬分,不自覺地顫抖起來。紙門傳來喀拉喀拉的聲響,少年人形還來不及躲藏,就被來者發現了。

「琴藤……大人……」來者正是這房間的主人生島嗣泰,掛軸的創作者,看見少年人形,他一點也不害怕,反而有些激動地衝向人形將他攬入懷中。少年人形知道對方是誰,也知道自己被創造出來的原因,他訥訥地說道:「你是……嗣泰……」鬆開雙手,嗣泰仔細端詳少年人形,他有著跟神明琴藤相同的外貌、穿著跟衪一樣的和服,對於自己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他有些不知所措。嗣泰立刻明白眼前的人物並非自己認識的神明,琴藤大人的個性莊重沉穩,才不會像眼前的少年不安地顫抖。

「你會冷嗎?」嗣泰問道。

「啊?」才剛從畫中出來的少年人形還不能體會冷熱的概念,他有些呆傻地以狀聲詞回應,嗣泰從櫃中撈出一襲和服,披在少年人形的肩膀上,和服的柔軟的觸感與微妙的重量帶給他某種安全感,少年人形的內心稍微冷靜了下來。

「以後,你就留在這裡。」傳說寄宿著強烈執念的物品能化身成妖怪,究竟是神明的形象具有特殊力量,還是自身的感情所造就的奇蹟,嗣泰並不在乎正確解答,他只當這是上天憐憫他思念琴藤大人而降下的恩惠。如今琴藤大人栩栩如生地站在他面前,他得把握這個能再跟琴藤大人相處的機會,即使現在的這個琴藤大人只是個偽物。


「嗯!」少年人形低應了一聲,既然不能隨心所欲地出現或消失,他也只能依靠把自己創造出來的人類。嗣泰將少年人形稱呼為「琴藤大人」,他就以這個身份跟嗣泰相處。琴藤並不像初生赤子般什麼都不懂,日常對話毫無問題,但他不似那位神明見多識廣又博學多聞,這個琴藤連字都不認得,因此,嗣泰開始教導他文字、閱讀等技能,也教他下棋之類的遊戲,偶爾會帶點心跟他一起分享,夜裡,不需要睡眠的他也跟人類一樣,閉上眼睛窩在溫暖的被褥中。對於真身是一幅掛軸的少年人形來說,這樣生活沒有所謂的快樂或悲傷,只是自然而然地待在主人身邊罷了。嗣泰看著他時,總像是在緬懷什麼,眼神既溫柔又悲傷,彷彿是透過他看著神明的琴藤。少年人形心知肚明,自己對嗣泰來說,只是神明的代替品,畢竟他本來就是嗣泰為了安慰自己而描繪出來的一幅畫,世上再也沒有人會比他更了解嗣泰對神明的感情有多麼深刻,掛軸裡的一筆一畫勾勒的全是嗣泰對神明的思念,正是那些構成了少年人形,他知道嗣泰和神明之間所有的回憶,但他沒辦法像真正的琴藤那樣,在嗣泰的面前露出幸福洋溢的笑容,他經常都是一張平淡無趣的臉。



嗣泰的房內忽然多了個黑髮少年,起初,家人們以為那只是嗣泰的客人,很快就會離開。
一天過去了,一星期過去了,一個月過去了,幾個月過去了,少年還是賴在生島家不走,
更詭異的是,那名少年擁有和鎮上消失的神明一模一樣的長相,生島家的女人對於琴藤的事情頗有微詞,她們偶爾會在紙門的外頭竊竊私語。
「那種來路不明的……
「他大概是瘋了!」
「想成為這裡的成員吧」


在不需要陪伴家人的時間裡,嗣泰總是跟琴藤在一起,然而這樣的同居生活並沒有持續下去,人類的壽命是有極限的,從某天開始,嗣泰經常躺在被褥中,很少起來活動,琴藤多少能感覺到分離的時刻近了,他一言不發地陪在主人身邊,彌留之際,嗣泰對他說了一句話:「對不起,琴藤大人。」聞言,琴藤一陣錯愕,嗣泰道歉的對象究竟是自己還是那位神明?不久之後,嗣泰就斷氣了,琴藤沒能從他口中獲得答案,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需要自己的人已經不在了。從那天開始,琴藤明顯地感覺到精神變差了,就連手腳都軟弱無力,只能獨自窩在房間裡。


在嗣泰死後,生島家的女人很想將琴藤趕出家門,卻不敢這麼做,她們害怕會因此遭到報應或是招來災禍,她們放任琴藤待在嗣泰房裡,對他不理不睬,她們發現「那個東西」並非人類,不吃飯喝水也能存活,反正「那個東西」還算識相,總是待在嗣泰房裡,不會主動跟家裡的人接觸,也不會吵鬧,只是看著覺得有些礙眼罷了,她們就乾脆對「那個東西」視而不見,只有嗣泰的孫子會透過門縫好奇張望,心裡想著:不知大哥哥是否願意陪自己玩。大人們制止了孫子的偷窺,並告誡他隨意進入逝世的祖父房間是違反禮節的行為,這種理由非但沒能制止孫子的好奇心,倒是勾起了孫子想一窺究竟的欲望,他懷疑大人們在祖父房內藏著有趣的東西,不想讓他知道。


某天孫子趁著大人不在家時溜進屋內,他見到了總是趴在桌上的大哥哥,大哥哥長得很好看,卻好像很沒精神的樣子,他決定把點心分一半給他。「只要吃到好吃的東西,就會有精神了吧?」這麼想著,孫子去廚房端了盤草莓大福過來,大哥哥卻消失無蹤了。放下盤子,孫子在嗣泰房內四處搜索,仍舊一無所獲,他只找到了一幅跟大哥哥很像的畫,他有點懊惱沒叫大哥哥等他。
「大哥哥一定是回家了!」孫子如此思索著,將牆上的掛軸弄下來,拿進自己的房間當成收藏品。


自那天之後,生島家的人再也沒見過琴藤了。


嗣泰的孫子一直保存著那幅掛軸,成家之後,他將掛軸擺在客廳牆上作為裝飾,某日,他從前來拜訪的者老口中得知那幅掛軸是神明的畫像,聽聞此事,他決定妥善收藏掛軸,並將其作為傳家寶流傳下去,不知過了幾個世代,生島家的人仍然保留著掛軸,後代子孫並不知曉那是神明的畫像,把它當作生島家的財產傳承下去,琴藤如願恢復成普通的圖畫,安安穩穩地沉睡在掛軸裡,直到房子的女主人去世,一名男孩的哭泣聲驚擾了他的長眠。


「好寂寞」、「 好寂寞」、「 奶奶不在了好寂寞啊」琴藤不斷地聽見這樣的心聲,睜開眼睛,他看見一名長相酷似嗣泰的男孩,他將他抱到腿上,輕撫他的頭,安慰道:「好乖!好乖!」由於長年被收納在壁櫥裡,琴藤沾染上壁櫥內的氣味,哭泣的孩子說話了:「大哥哥,你跟奶奶的壁櫥有一樣的味道!」
「這樣啊!這樣啊!」琴藤並不認為孩子是嫌棄他有怪味,相反地,那股氣味似乎給男孩一種熟悉的安全感,毫無防備的窩在他懷裡,屋外忽然傳來年輕女人的聲音,琴藤以為那些忌諱他存在的女人們來了,琴藤隨著拉門敞開的聲音消失,又陷入沉眠,他從沒想過十年之後,自己會再度被男孩喚醒,更沒想過,自己會跟那名男孩發展成共度一生的關係。




後記:

漫畫是以真幸視角進行,對於琴藤美人的過去描寫不多,所以就試著替他寫個故事,總覺得那時的琴藤美人有點可憐呢!


在日本的傳說裡,有些神明不能離開自己的神社,柚生老師的twitter短漫裡有提到,琴藤是從農民純樸的願望中誕生的神明,琴藤大概是農業神或土地神之類的,在真幸的夢中,都是嗣泰去神社找衪,由此可以推定:琴藤不能離開神社,因此生島家的人很確定嗣泰房間裡的黑髮少年不是神明,只是個莫名奇妙的陌生人。


嗣泰在孩童時期就知道琴藤是神明,對他產生情愫的機率應該會降低,我個人認為嗣泰和神明之間的感情不是戀愛,更偏向親子關係,所以嗣泰並沒有對琴藤美人做過兒童不宜的事,小說裡的睡覺,真得就只是單純的睡覺而已!


對了!我是設定嗣泰的老婆比神明琴藤更早去世,如果老婆還活著,她不可能放任丈夫和琴藤美人黏在一起,這樣太奇怪了!


這次沒能用上特別的比喻或修辭,就只平舖直敘,因為沒有好點子,就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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