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小說 破鏡 第十六章

蕭家接獲素擎天來信，曉喻南方蠻夷大舉入犯境，峰煙四起、戰事頻傳，力勸蕭家及早放拾細軟向北逃亡。接獲消息的段錦玉即刻籌措準備，盡速攜家帶眷預計去投靠北方親戚，期能護住子孫與丈夫基業。然而天不從人願，蔓延的戰火早已延燒至江南一帶，逃亡人民熙來攘往，蕭家在駢肩雜沓的洶湧人潮中流離失散，此後便不知彼此音訊。

雨兒狠狠地拽住主子，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推擠的人流中脫身，往山間小路前進，不知不覺在窮鄉僻壤中迷失路途。放眼望去是一片層巒疊翠，不見房舍、不見炊煙、不見商舖，縱是身懷萬貫家財亦無所助益，素霙妃主僕二人大廢周張才找到能遮風擋雨的山洞棲身。

喝完藥水的素衣女子映著影影綽綽的火光無奈嘆息。

「雨兒，我曾向婆婆說過妳什麼都不懂，我還真是錯得離譜。妳手忙腳亂，我卻一點忙也幫不上。」素霙妃這位嬌生慣養，養尊處優的千金小姐，不識柴米油鹽醬醋茶，在此時此刻全然派不用上場，晚餐的食材、取暖的火堆全靠青衣丫鬟張羅打點，她除了幫忙尋找睡覺時所需的乾草堆之外，其他的事情只能袖手旁觀。

「小姐，沒關係的。這些事情本該由雨兒代勞，小姐和雨兒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小姐是素家的掌上明珠、蕭家的媳婦……小姐走散了，他們一定很擔心妳。雨兒的去向大概沒人在意，我又曾做過那種事……」

「說什麼傻話？我不喜歡妳這樣貶低自己。」素霙妃像個耍脾氣的小孩噘著嘴嘟噥，流轉的盈盈秋波醞釀著怒氣，彷彿染上眼前火焰濃烈鮮熾的熱度。

「小姐？您生氣了嗎？」青衣丫鬟心虛地低眉垂目，不懂她說錯了什麼惹主子不高興。

默然以應，素霙妃雙手固定雨兒的臉頰，唇瓣占有性地覆上她的小嘴，一手將戀人摟入懷中，一手揉捏著敏感腰肢，戲謔之情不言可諭。既為主僕又為情人，閏房互動自是心有靈犀，理解主子意欲為何，丫鬟頓時紅粉撲腮、顏如渥丹。

十幾個月來未曾有過肌膚之親的飢渴一股腦兒地傾巢而出，素霙妃以銳不可擋的氣勢撫摸著懷中佳人，指尖拂掠之處心醉麻癢不脛而走，三兩下就讓雨兒軟了身子，躺倒於地，任由放肆。

那雙天賦異稟的靈巧柔荑真該被匠心獨運的詩歌辭賦褒獎表揚，力度的拿捏如此妥帖，令人難以招架，雨兒邊承受著撫觸邊想著此種不著邊際的事。不知不覺間素霙妃已脫去兩人外衫，俯於其身，感受著熟悉曲線，讓兩人若鏡對臨，下身緊密貼合，一來一往，摩觸相迎，律動逐歡，猶如菟絲附蔦蘿繾綣相依。主僕二人喘息交融，香汗淋漓，其嗅如蘭，芬芳四溢，陣陣酥麻隔著中衣仍然強勢無阻地貫穿身心直衝腦門，引起甜美的迷亂暈眩。

丫鬟鎮日為解決民生問題疲於奔命，素霙妃怕她累壞，不忍頑戲，玉腿鬆開對戀人的箝制，褪去她的下身衣料，丁香小舌臨幸那片敏感嫣紅，品嘗吐蕊粉瓣釀製的甘醇玉蜜，纖纖素指探入花徑囷囷迴旋，攪動嬌嫩柔軟中的綺念春潮。

情慾被戀人熟稔地掌握住，快意一點點地生長、一寸寸地蔓延如連綿芳草無窮無盡。雨兒悶哼抽氣，緊咬下唇亦阻擋不了表露渴望的聲音自喉中叛逃，洞穴內交疊掩映的回聲使得本該細若蚊鳴的嬌嗔更顯清晰。青衣丫鬟羞不可扼，肌膚遍布彤雲，熾熱與飽滿占據全身，籠罩感官的僅有被珍惜與重視的認知，陣陣摧心噬骨的情潮翻騰灌頂，不消多時便得到了身心兩方的滿足。

睽違已久的親密猶如久旱後的德澤雨露讓兩人稍解相思之苦，通體舒暢的戀人依偎著彼此。

「雨兒，下人也好，丫鬟也罷。別人要怎麼看妳我管不著，但我不準妳看輕自己，因為妳是我最重視的人。即使現在能和蕭家的人在一起、能和爹娘在在一起……如果沒有妳的話，我還是會坐立難安、心神不寧.……多珍惜自己一點，就算是為了我也好…」手臂霸道地將佳人抱個滿懷，素霙妃低啞柔和的聲音在雨兒耳畔響起，滿含柔情的眼眸充滿依戀地凝視愛人。

素霙妃總愛塞東西給雨兒，幼時塞零食玩具，成年塞濃情密意，方才的一番告解讓青衣丫鬟的心臟幾乎都快脹破了，不知該如何宣洩，紛繁的情緒頓時化成沾襟涕淚。兩人顛孿倒鳳的感情註定無法平安順遂，但既得君愛憐，夫復何求？即便未能結髮為夫妻，能有段恩愛兩不疑的情緣也該心滿意足了。

「雨兒……雖然無法聯絡他人，但我身上有張地圖。明日我們就動身前往那位親戚的住處……」輕輕拍撫懷中顫抖的佳人，吻去滾落的淚珠，素霙妃冷靜地提出下一步的計畫。

---

豐草綠縟而爭茂，佳木蔥蘢而可悅，難得有機會出遠門的兩名女子卻毫無踏青野遊的閒情逸致，她們得盡快前往目的地與家人會合。雨兒的東西在趕路途中不慎掉落，下墜於地的銅鏡鏗鏘一聲裂成兩個平整的半圓，其上的比翼鳥與連理枝硬生生地被拆散各據一方，失去最初的連繫。銅鏡映照出青衣丫鬟的詫異惶恐，她撿起殘片顫抖著雙手將其重合，卻始終拼湊不出原先的天衣無縫。此乃不吉利的徵兆，是厄運即將降臨的警訊，這是否意謂她與素霙妃會迎來別離的命運？

青衣丫鬟的手足無措全落在素霙妃眼中，如此不自然的碎裂方式著實令人驚訝，但她不希望雨兒因此惶惶度日，更不願相信民間流傳的無稽之談。

「雨兒，別在意。如果這鏡讓妳不舒坦，不如扔了。」

「不行，這是小姐送給雨兒的…最重要的東西…」說著說著丫鬟的聲音越發哽咽，小心翼翼地將銅鏡用布巾包裏起來。

「若雨兒堅持把鏡留下，就答應我不要胡思亂想、疑神疑鬼。」

丫鬟點點頭，卻阻止不了盈眶淚水滑落，素霙妃伸手替她拭淚，抬起她低垂的臉龐，落下輕柔的吻，說道：「雨兒，妳看看天上。」丫鬟勉強睜開淚眼允許蔚藍晴空與朵朵白雲倒在自己的雙目中，素霙妃接著說道：「大不了我們別做比翼鳥，也不做連理枝。比翼鳥會散，連理枝會斷；我們做雲、做水、當雨、當雪，不論變換為何種型態都能永遠在一起。」主子的安慰讓雨兒破涕為笑，她掏出手絹擦除遮蔽丫鬟秀麗面容的水痕。

「妾身是否給妳取了個不好的名字？怎麼這般愛哭？」

「沒那回事，雨兒喜歡小姐給予的所有東西。」青衣丫鬟用力搖搖頭，髮絲像波浪鼓般左搖右晃。

將惶恐遺留在原地，整頓好心情的兩人拎起包袱，攜手前往上蒼安排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