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這是一個根據您的指示撰寫的續篇,風格偏向懸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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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在看似平靜的日常中滑過,阿契努斯神父重拾了過往的職責。只是,除了定期被芙爾雷伊「提醒」去看醫生(雖然他依然不明白看的是什麼病),以及出門時總能隱約察覺到暗中保護的視線外,他最大的改變是,他不再感到孤單。那個他曾誤解為恐怖分子的「傲慢的殿下」——他的另一個自我——現在與他同在,時常在他的腦海中響起聲音,分享觀點,或是在他對某些世俗之事感到困惑時,毫不留情地給予一針見血的批判。他們會爭吵,會冷戰,但更多時候,是一種難以言喻的陪伴。他不再追究那些被剝奪的記憶,或許是潛意識相信,那確實是為了保護天真的自己。
然而,這份平靜並沒有持續太久。
最近,教堂裡來了一位新的虔誠信徒,名叫保羅。保羅是個年輕人,臉上總是帶著溫和謙遜的笑容,對神父表現出超乎尋常的熱情與尊敬。他幾乎參加了所有的禮拜,總是在結束後留下來,尋找機會與神父攀談。起初,阿契努斯只覺得保羅是個對信仰極為投入的年輕人,耐心地回答他關於聖經和教義的問題。但漸漸地,保羅的眼神開始變得不同,那是一種帶著渴求與依戀的目光,不再僅僅是對神職人員的敬重,更像是……對一個人的迷戀。
阿契努斯對此毫無所覺。他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對人類複雜情感的理解猶如一張白紙。他依然用對待所有信徒的溫柔與耐心對待保羅,甚至因為保羅的「虔誠」而感到些許欣慰。
「喂,天真的阿契努斯。」腦海裡響起了那個熟悉的、帶著一絲不耐的聲音。「離那個叫保羅的遠一點。」
阿契努斯正在整理祭壇上的蠟燭,動作一頓。「為什麼?保羅先生是個很虔誠的信徒啊。」
「虔誠?我看他是色膽包天。」第三王子的語氣帶著明顯的厭惡。「他看你的眼神,根本不是在看神父,而是在看——」
「夠了!」阿契努斯打斷他,感到一股無名火。「你的思想怎麼總是這麼『歪』?人家只是尊敬我!難道在你眼裡,所有人都對我圖謀不軌嗎?把人想得這麼壞!」
「不是所有,是『部分』。」第三王子冷笑了一聲。「尤其那些看你長得不錯,又擺出一副溫柔無害樣子的傢伙,最容易心生歹念。安索亞特是,凜雪鴉是,這個保羅也是!」
聽到那兩個名字,阿契努斯的心不由自主地顫了一下,但他很快壓下了那份不適。「安索亞特的事,芙爾雷伊已經跟我說清楚了,那是個意外。至於你說的另一個人……我根本不認識。」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鎮定。「你不能因為過去的經歷,就對所有人都抱持敵意!保羅先生是個好人!」
「好人會用那種眼神看著神父嗎?」第三王子的聲音提高了幾度,透著一種冷冽的壓迫感。「天真的你當然不懂那是什麼眼神!那是覬覦,是想把你從神的面前拉下來,佔為己有的慾望!」
「不可能!神職人員是奉獻給神的!誰會對神父產生那種念頭?!」阿契努斯堅信著自己所學的教義與倫理。
「呵,你真是活在真空裡。這個世界可比你想像的污穢多了。而你,就是那塊容易招來蒼蠅的蜜糖。」第三王子語氣中的譏諷讓阿契努斯無比惱火。
他匆匆走回房間,來到穿衣鏡前。鏡中的自己,白髮溫順地垂在額前,眼神清澈而困惑。他知道,鏡子是他們溝通的橋樑,彷彿能藉此看見彼此的存在。
「你聽著,」阿契努斯盯著鏡中的自己,彷彿在與另一個自己對峙,「別再用你那套扭曲的思想來判斷我的信徒!保羅先生沒有惡意!收起你那些無端的猜測!」
「無端?我的直覺從未失準。」第三王子的聲音在腦海中回盪,充滿了不容置喙的堅定。「我警告你,離他遠點。我絕不允許任何髒東西靠近你。」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怎麼保護自己!」阿契努斯有些氣急敗壞。
「你知道?如果你真的知道,就不會連自己被什麼人『咬』了都不知道!」第三王子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他遺失記憶的真相。
這句話像一把刀刺入阿契努斯的心臟,他瞬間僵住,臉色蒼白。儘管芙爾雷伊編織了生病的藉口,但他隱約知道那三天發生了一些他不記得的事,而這件事和那個「病」有關。此刻,第三王子的話語證實了那些模糊的不安。
「……你說什麼?」阿契努斯聲音顫抖。
「沒什麼,」第三王子的語氣又變回了之前的冷淡與傲慢,「總之,保羅是個危險人物。你記住我的話就行。」
他們之間的爭吵沒有結果,一如既往地以第三王子的強勢結束。但阿契努斯的心中卻留下了深深的疑慮和不安。那個關於「被咬」的真相,像一根刺卡在他的喉嚨,讓他無法呼吸。
幾天後,第三王子決定不再浪費時間說服那個天真的神父。他不能冒險讓任何人再次威脅到他最重視的存在。在保羅又一次「湊巧」在教堂大廳遇見阿契努斯,並提出一些帶著試探意味的問題時,第三王子毫不猶豫地搶奪了身體的控制權。
阿契努斯的意識迅速沉入深沉的黑暗,他來不及發出任何聲音,就感到身體變得冰冷而堅硬,不再受他控制。當他再次擁有「視角」時,發現自己正站在告解室裡,而對面坐著滿臉詫異的保羅。
「神父大人?您……」保羅疑惑地開口,他從未見過阿契努斯神父露出這樣一種冰冷的、毫無溫度的表情。那雙平日溫和清澈的眼睛,此刻像是結了一層寒霜,透著一種壓迫性的審視。
第三王子輕蔑地勾起嘴角,發出的聲音不再是白髮神父溫潤的嗓音,而是帶著一種低沉而磁性的沙啞,每個字都像一顆釘子。「你居然對守身禁慾的神父產生不該有的念想,真是太下流了!」
他的語氣極其嚴厲,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訓斥,讓保羅嚇得身體猛地一震。這完全顛覆了他對阿契努斯神父的認知——那個總是溫柔、耐心傾聽的神父,怎麼會說出這麼鋒利又充滿指責的話?
「快向神懺悔你的罪過。」第三王子的目光銳利如刀,直刺保羅的心底,讓他感到無所遁形。
保羅被這巨大的反差震懾住了。他看著眼前這個散發著強勢氣場的「神父」,心跳非但沒有因為恐懼而減緩,反而開始瘋狂加速。他發現自己不僅沒有被嚇跑,反而對這個前所未見的、充滿掌控欲和危險氣息的阿契努斯產生了更強烈的迷戀。這是一種近乎病態的、被征服的渴望。
「神父大人……我……」保羅結結巴巴地開口,臉漲得通紅。「我也知道這是不被允許的……可是,知道您還有如此嚴厲的一面……我、我更喜歡您了!」
王子人格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而危險。喜歡?更喜歡?這個不知死活的凡人!他最心愛、最想保護的阿契努斯,是屬於神的,是屬於他這個另一半的!誰敢對他的阿契努斯抱有非分之想?!
一股可怕的怒火在王子人格的體內燃燒,他幾乎要失控。腦海中閃過無數種讓眼前這個人消失的殘酷方法。他渴望拿起鞭子,發洩他久違的施虐慾,將眼前這個瀆神的傢伙撕成碎片。但強烈的本能克制住了他——不行!如果他對人類出手,天真的阿契努斯會氣他,會失望,會遠離他!他不能讓那種事發生。
王子人格咬緊牙關,從牙縫中擠出警告,語氣中充滿了壓抑的暴戾:「你最好快放棄對『我』的感情,否則後果自負!」他的眼睛裡閃爍著危險的光芒,讓保羅感到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然而,保羅的臉上卻露出了近乎狂熱的神情。「神父大人,沒關係!我願意為您奉獻一切,包括我的生命!」在他看來,這份威脅不過是心愛之人另一種形式的表達,一種獨特的、充滿魅力的邀請。
這句話徹底點燃了王子人格的怒火。他幾乎要無法控制住自己了。奉獻生命?像安索亞特那樣色慾薰心,像凜雪鴉那樣變態扭曲?他絕不允許任何人以這樣褻瀆的方式接近他的阿契努斯!
王子人格深吸一口氣,竭力平復體內翻湧的殺意。他知道,恐嚇和警告對這種已經陷入狂熱的人來說,或許效果有限。必須讓他從根源上感到噁心,感到恐懼,讓他明白他迷戀的根本不是他以為的那個人。
「迷戀神職人員是錯誤的。」王子人格的聲音恢復了些許冷靜,但依然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威嚴。「你回家好好反省。」他站起身,示意談話結束。在他心裡,已經有了一個更「直接」的計畫來處理這個黏人的蒼蠅。
先有安索亞特這個圖謀不軌的色胚,後來又遇到那個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傷害了天真阿契努斯的凜雪鴉,現在又來了個保羅。王子人格的耐心已經到了極點。他絕對要徹底斬斷所有可能纏上他心愛的神父人格的爛桃花。
幾天後,王子人格再次搶回了身體的主權。他以阿契努斯神父的身份,向保羅發出了邀請:「保羅先生,感謝你這段時間在教堂的協助。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今天中午來芙爾雷伊女士家,一起吃頓便飯吧。」
保羅聽到這個邀請,簡直欣喜若狂。心儀的神父大人竟然主動邀請他吃飯!這一定是神聽到了他虔誠的祈禱!他滿心歡喜地答應了,覺得這將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天。
當保羅懷著激動的心情來到芙爾雷伊家中時,阿契努斯已經在廚房裡等他了。廚房的流理臺上,赫然擺著一隻活生生的雞。雞被暫時固定住,發出驚恐的叫聲。
「神父大人……這是?」保羅不解地問道。
王子人格轉過身,臉上露出了在告解室裡那種冰冷而淡漠的表情,但這次,那雙眼睛裡似乎還潛藏著某種難以言喻的、病態的興奮。他神神秘秘地對保羅說:「今天特別跟你分享我在十三歲之前的興趣。你要仔細看清楚哦!」
保羅一頭霧水,但看到神父大人主動分享自己的「興趣」,他更是感到自己被特別對待,心底的悸動無法抑制。他專注地看著阿契努斯,等待他展現那個「興趣」。
下一秒,阿契努斯的行為卻讓保羅的笑容凝固在臉上。王子人格拿起一把菜刀,動作乾淨俐落地切開了雞的喉嚨。鮮紅的血瞬間噴湧而出,濺在潔白的流理臺上,觸目驚心。雞在垂死掙扎中發出淒厲的慘叫。
王子人格的表情卻沒有絲毫變化,彷彿在做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他無視了那淋漓流淌的鮮血和死亡的哀嚎,用菜刀將雞熟練地剁成肉塊。那是一種近乎愉悅的、充滿效率的肢解過程。
保羅完全被眼前這幕嚇傻了。他顫抖著,訥訥地問道:「您、您這是在幹嘛?」
「處理食材呀。」王子人格淡漠地回答,彷彿剛剛做的事情毫無特別之處。他放下菜刀,將沾染了血跡的雙手稍微擦拭了一下,然後緩緩走向保羅,將他逼到了牆角。
王子人格的臉湊近保羅,那雙眼睛近距離地盯著他,理智的光芒中夾帶著一絲顯而易見的瘋狂,讓保羅感到一股強烈的、來自生物鏈頂端的捕食者的壓迫感。
「你說過能為我奉獻生命?」王子人格的聲音低沉而危險,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蠱惑力。「你可願意跟這隻雞一樣,成為我刀下的犧牲品,如同被獻祭在神壇前的羔羊?」他伸出手,輕柔地撫摸著保羅因恐懼而冰冷的臉頰,指尖沾染的血跡在保羅的皮膚上留下淺淺的印記。
保羅渾身顫抖,彷彿靈魂都要被那雙眼睛吸走。他終於意識到,眼前這個人並非是他以為的溫柔神父,而是某種更加古老、更加黑暗的存在。那種純粹的、不帶情感的暴力和潛藏的瘋狂,讓他所有的迷戀都在一瞬間化為烏有。
「神、神父大人……我、我知道錯了……請您放過我吧!」保羅的聲音帶著哭腔,懇求著。
王子人格發出一聲輕笑,聽起來像破碎的冰塊。「怎麼?看到我的另一面就對我失去興趣了?」他語氣中充滿了譏諷。「愛一個人就該接納他的全部。你對『我』的感情,就只有這種程度嗎?」
「是……是我太膚淺了……」保羅結結巴巴地承認,眼神躲閃,不敢再看王子人格那雙恐怖的眼睛。
「很好。」王子人格收回手,退後一步。「立刻放棄對神父的感情,以後不得再糾纏他。還有,不得聲張今天的事,否則……」他沒有說出後果,但眼中閃過的光芒足以讓保羅肝膽俱裂。
「是……是……」保羅連連點頭,感覺自己的理智已經瀕臨崩潰。
王子人格放開了他。保羅一獲得自由,立刻不顧一切地奪門而出,彷彿身後有什麼可怕的怪物在追趕。
他逃離了這棟房子,逃離了那個散發著血腥和瘋狂氣息的廚房。
保羅離開後不久,芙爾雷伊走進了廚房。她看了一眼血跡斑斑的流理臺和砧板上被凌亂切割的肉塊,眼中沒有絲毫驚訝或噁心,彷彿這只是再普通不過的廚房景象。
「王子殿下,事情解決了嗎?」芙爾雷伊平靜地問道。
「解決了。」王子人格的語氣恢復了平淡,甚至帶著一絲愉快。「雞也幫妳殺好了。」
芙爾雷伊點了點頭,走到水槽邊準備清洗。「王子殿下,午餐想吃什麼?」
「煮成雞湯吧。」王子人格想了想,「留一些雞肉,晚上做成派,拿給天真的阿契努斯當晚餐。」
「知道了。」接到命令的芙爾雷伊開始有條不紊地在廚房裡忙碌起來,清洗、切菜、準備鍋具,彷彿剛剛那令人心驚膽顫的一幕從未發生過。
另一方面,逃回家中的保羅依然渾身發抖,跌坐在地上。阿契努斯神父那張沾著血、帶著瘋狂笑意的臉孔,以及那句「願意跟這隻雞一樣成為我刀下的犧牲品嗎」,像噩夢一樣纏繞著他,久久無法平復。他對神父的所有美好幻想,都在那片血腥的場景中徹底破碎,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恐懼。他再也不敢對那位神父產生任何不該有的念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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